白日做梦

或可自赏,莫付流觞

苏轼正要起来,刚抬起一条腿,身后响起空悠的一声“哥”

他妞过头,看了眼未着官服,只穿着一身藏青色袄袍的苏辙。他叫完这一声之后没再说话,只是看着苏轼,盯着苏轼,凝视着苏轼…

苏轼被这眼神盯的有点不自在,默默地放下了抬起的那条腿,挥了下袖袍,跪坐下去。

挥起的袖袍掀起一阵风,苏辙额前的碎发飞了几番,在主人的眼前落定,遮住了眼中的情绪

苏轼并未察觉,跪坐下去只是为了偷懒,父亲已经走了,还算苏辙没白为他求情,嗯,没白养活,他毫不心虚的想,只是暂且没想到为什么苏辙不让自己起身

难道,父亲还未走远?

他兀自想着,没注意到危险正在降临

“哥,以后,你准备干嘛?”身后的声音突兀的响起

“继续去那黄州做我那团练副使啊,那的黄州烧梅,大金肥肠,听说都不错,再说,那地方有山有水,自可享受山林之趣,游山玩水,岂不快哉…”苏轼还在说去黄州后的生活,不曾觉察苏辙僵住的表情

“那…你,你还会回来吗”

“那是自然,不然子由你受欺负了找谁哭去啊”苏轼故意调侃,只是没有抬头,避开了苏辙质询的目光,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忍


兄弟二人都知道,这黄州一道辞去,怕是…


两人默契的一同沉默了…

苏轼手支撑了一下地板,微微弯下腰,打算起身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闷响,随之而来的是并不明显密密匝匝的痛麻,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趴去,这下两只手都是支着地面,他不可置信的扭头,有些憔悴的脸庞上满是惊异

苏辙立于他身后,脸上表情喜怒无辨,只在吐出一息后淡淡的说道“子由斗胆,代父亲将未完成的责罚一并罚完,望兄长配合”说着,还朝苏轼做了一个揖,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

把苏轼给气乐了“子由,你是我弟我是你哥就算是长兄为父也是我管着你,这自古也是没有弟弟打哥哥的先例啊”

“那今儿个便有了”苏辙垮着脸没有长篇大道的和他讲那些个道理,他只是心中气闷,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难受,但他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,是他要走了?总还是要回来的,实在不行,自己也是可以去看他的,总不至于就再也不见了…

但他还是有些郁闷

苏轼的表情说不上来的精彩,拒绝,惊诧,难堪,无奈,最终他算是默认,就着刚刚双手撑地的姿势没动身

那意思很明确

这个姿势也确实很趁手,位置,角度,以及苏辙手中的戒尺长度…

但他没有动身。

他淡淡的垂眸看了看眼前那人,小时候总要仰望的兄长,如今却如此不得志,少年的意气风发也被磨去了棱角,脸上被岁月蛮横的刻下了痕迹,并强硬的带走了他的一身志气,曾经那个“亲射虎,看孙郎”的少年郎,如今却只写下了一句“春衫犹是,小蛮针线,曾湿西湖雨”…

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,苏辙突然坏性的想,他想让这张脸再漏出别的表情

“哥,衣服脱了吧”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,眼眸微动,他想知道他哥的表情




评论(4)

热度(135)

  1.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